关于童年,就多说两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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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一戒)

从前的孩子没有鞋子穿,或者只有一双鞋子平时不舍得穿,所以夏天常常会光着脚,因此尽管那时天气没现在这么热,但还是会觉得地板烫脚。大太阳下,泥地热烘烘的,水泥地板则滚烫。特别是,那时候的柏油路面经不起太阳晒,晒久了就会化,光着脚板在面团一样的柏油路上走很难。但即便如此,小时候并不把太阳当一回事,毕竟夏天是孩子们的黄金季节。

那时周围建筑物少,相对宽旷,所以容易看到彩虹等美丽大景。还有现在很难得一见的,这一边在阳光里,那一边在雨中,人站在雨和晴的交界处的景象。当然不会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只是大致上的。太阳猛烈的天气下,常常会有一阵稀疏的阵雨洒下,地面顿时就变了麻子。那雨常常还来不及把地面彻底打湿就停了。很快,地也干了。酷热、水汽的感觉扬散开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雨水被蒸发的嗅感,闻起来就像把鼻子凑到热水瓶的瓶口时的感觉,这是夏天所独有的味道。这味道告诉我,青蛙、昆虫要出动了。其实彩虹也常常是在这种天气下出现的,不过小时候彩虹不算什么,及不上一只青蛙有吸引力。

关于小时候的印象,留在我脑海的情景还有不少。

中午时分,大家睡午觉,静悄悄的。太阳下,我一个人,在家附近的楼房的墙根周围溜达。不知道是设计问题还是材料问题,以前的建筑物垂直的墙面与地面的交界处,通常都有2到4厘米宽的裂缝。我去溜达就是要查看裂缝中是否有一张合起来的嘴巴和一双亮亮的眼睛。那时候的青蛙就是这样,在晚上没人的时候出来活动,白天有人就会躲进这些裂缝里。如果裂缝是垂直的,青蛙头向上屁股向下仰着。要是裂缝是水平的,青蛙就趴着。当然,不止青蛙,蟾蜍也有。我很讨厌蟾蜍,觉得它皮肤上的疙瘩恶心。一条缝纫线或者细绳,一根树枝,一些随处可挖到的蚯蚓,甚至一条小青蛙的腿,我就能把青蛙钓上来。钓的整个过程我常常能看得到青蛙的一举一动,甚至直接把蚯蚓悬在它的嘴巴上一放一收引诱它张嘴吃。它忍不住一咬,我就能把它拉出来。如果运气不好钓到癞蛤蟆,我就只好放弃,把树枝猛甩让癞蛤蟆松口。

或者,我在城市里纵横交错的田埂上巡查,拿个畚箕边走边观察田埂边的灌溉沟。水沟密密麻麻的水草下,有不少的小鱼小虾。其中我最想要的除了还处于鱼苗阶段的鲤鱼或者鲫鱼外就是鲜艳的斗鱼。我会通过观察汽泡、水面水下的动静来判断是否下箕。要是觉得水下有我感兴趣的鱼的话,我会一畚箕下去,拉到水沟的边,然后贴着岸兜上来。等水漏完,很可能就会活蹦乱跳着几条我喜欢的斗鱼或者其他种类的小鱼,我会拿随身带着的玻璃瓶装起来。我家的阳台上放了很多瓶罐瓦锅之类,养着各种各样的小鱼。妈妈要煲汤了,我就会给某个锅的鱼搬家,腾出那个锅来。等汤喝完,我就会把锅洗干净,再让鱼儿搬回来住。

中国斗鱼(网络图片),小时候眼中的鱼神。

畚箕(网络图片)

或者,我会拿着长竹竿去粘蝉或者蜻蜓。通常,粘蝉或者蜻蜓有三种方法。一是拿糯米饭用锤子捣,把糯米饭捣成糊状,黏性就很强。竹竿尖上挑上一点这个糊就可以粘蝉或者蜻蜓。它的缺点是一干了就没用,所以只能出去一次捣一次。二是用竹篾,把两头并到一起弯成圈,把两端合并插在竹竿顶上的竹孔上,形成一个有长杆的像网球拍一样的兜,然后去找蜘蛛网兜几下,等竹篾的兜上布满蜘蛛网后就可以去粘东西。蜘蛛网兜的好处是可以反复使用,而且把粘上的昆虫拿下来比较容易。三是用汽油(煤油好像也可以)泡生胶,泡开了之后那个酱状的东西就有黏性。它跟糯米饭一样,粘一点在竿头去点昆虫就能粘住它们的翅膀,缺点是味道很大,而且把昆虫从胶水上拉下来很脏很费功夫,也带走不少的胶水。

网络图片

这些都是我小学期间中午常常做的事,一个人,但我不觉得孤独,做得津津有味,满是沉迷和专注。我常常自己一个人玩得很入迷,全然不知道周围的世界怎么转,时光怎么过去。但我也是个合群爱热闹的人,有伙伴的时候我一样跟他们玩得很开心。

在改革开放一年后我离开家乡去读大学,过了九年回来,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水沟了。建筑物多了起来,水泥地面多了起来,田野、泥地和草地逐渐没有了。特别是,那些原来在城市中无处不在的小鱼、昆虫、青蛙们难觅踪影了。时世慢的时候一千年都没什么变化,一旦加速起来很快就面目全非。后来的世界变化很快,20年之间就天翻地覆,不单小鱼青蛙,原来的一切都再寻不回来了。

以前我们在野外玩,抓昆虫青蛙小鸟,现在的孩子则玩积木玩网络游戏上补习班。以前慢生活渔樵耕读的时候,人们遥想神仙妖怪精灵仙山;现在快节奏飞机高铁手机的时候,人们探索地外生命宇宙引力波。这些是同样逻辑下的迭代推演还是截然不同的进程呢?可能还不能那么快做判断。人们不必评判抓青蛙好还是打游戏好,但不同的游戏肯定导致不同的未来。我是抓青蛙长大的,到老的时候已经可以下结论,抓青蛙让我有灵巧的手,阳光明媚的心,会观察的眼睛和独立的性格。

很高兴看到,现在城里还有蚯蚓,就是鸫鸟嘴巴里的那条。

美国电影《大河恋》(Ariverrunsthroughit)里有俩兄弟,哥哥叫诺曼,弟弟叫保罗。诺曼是那些听话走正道的孩子的形象,守规矩、外出念书、找工作、找对象结婚,离开家乡远走谋生,最后回到家乡得以善终。保罗从小调皮,玩出花样,长大游手好闲,放荡不羁,但热爱家乡,热爱自然,守着家乡的那条河成为一个自成一派的钓鱼的好手,最后因为沉迷赌博而死于非命。对这两个角色,影评有各种评论。我觉得,保罗反映了我们动物的一面,诺曼反映了我们社会的一面;保罗反映了我们自然放纵的一面,诺曼反映了我们克己自律的一面;保罗反映了孩子的一面,诺曼反映了成年人的一面。我们每个人都有一部分像保罗,一部分像诺曼,差别是哪一部分多些,哪一部分少些。

《大河恋》剧照,俩小兄弟在河里钓鱼。

现在的世界越发展就越要求人们像诺曼,像保罗那样任性的人通常都生存得难一点。人们越来越崇尚训练、崇尚专业。我觉得,褒奖诺曼那样的人没错,但让像保罗那样的人有更大的生存空间才是好社会。科技和社会的发展应该以人们生存得更幸福更自在为目标,但现实却是,社会越发展,人们的生存压力越大,焦虑越甚,自由和自在越少。

小时候的我像保罗那样爱冒险,爱玩,爱出风头,对身边的什么事都可以入迷都可以玩得溜。逐渐长大时,我越来越像诺曼,守规矩,走父母规划的正道,念大学,做正经职业,以家庭为己任,越来越强的责任心。小时候,我喜欢玩的东西一样也没落下。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是一个有恒心的孩子,玩什么都能保持长时间的兴致勃勃。我感觉自己的童年快乐幸福,没什么遗憾。长大后,我觉得自己舍弃了很多,我一样持之以恒地30多年生活在同一城市,20多年做同一份工作,却有不少遗憾。我们对很多事情说遗憾,好像如果当初自己换一个念头它们就会实现一样,这也许是高看了自己。其实,遗憾的事很多都是不可能实现的,那只是现在的痴心妄想。

我得说,尽管我也算专业和职业了,但青蛙和斗鱼仍然是我的梦境。正如我从《大河恋》中更多地看到的是孩童在自然怀抱中的顽笑,回味的是回不去的哽咽,那些描写荒野山川的故事是如此地吸引我,而大都市的故事即使辉煌而激动人心,也没让我有发自内心的沉浸感和加入其中的渴望。依我的理解,人们是不得不才成为诺曼的,如果没有太大的压力,他们都会做保罗。在浩大幽深的天地之间,绝大部份的人也许终归都还只是保罗。我们只是变老了,又何曾长大过。

《大河恋》剧照,保罗甩起来的鱼线勾魂摄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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